第13章-傀儡忍法帖

悄静无声,庭树石块都濡湿了。

雨在空中如细丝,如羽⽑般纷纷而落。

风雅人士义政,选择巍峨洛北之地,建筑东山府第,以东山连峰为背景,可由庭园眺望四季风光。

并不是舂夏秋冬、风花雪月的撩人景致。

而是浓淡调和、新绿舂山、烟雨梦霞,如南画的山⽔画正⾜以安慰义政忧愤的情怀。

现在的慈照寺、银阁寺的庭园,就是一番朴素风雅的幽邃深境。

舂雨蒙蒙,庭树与石块却濡湿了。

然而这座闲寂的隐宅,却出现了一个鲜花般的女人——富子,而使一旁的侍者心中,也萌出一股莫名的希望。

她已经逗留三⽇了——

富子一直缠绵床第锦褥之间。

被义政紧紧拥抱在怀中。

对于傀儡忍法的強精术一无所知,富子软绵绵地倒在丈夫強健的胸膛上。

刚开始,她‮奋兴‬地狂乱欢叫,因着官能的欣喜而起落。

就像一匹⽩⾊的雌豚,沉溺在狂澜的漩涡,几乎几欲昏去了。

事实上,她是陷在虚脫的状态中。好似由深潜的底部,慢慢浮上⽔面,渐渐苏醒,肌肤中的淫虫,此刻已満⾜了‮烈猛‬的欲望。富子半眯着眼说道。

“——啊!我不回家了。”恍惚之中,她随兴说道。

“永远依偎在你⾝边…”

“好呀!永远…永远…”义政随口附和着她,但是他肚中另有一番想法。

(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!)他细细思量。

(我要找一天,去和主上和五旗家商议大事!)他満怀野心,想夺回次代将军宝座。尽管他心已分,但是男性的根源却丝毫不逊⾊。

也许是不知该如何萎缩吧!

富子低声地呻昑啜泣着,她有些‮狂疯‬。

这几天来,两人放纵地享受⾁体的欢爱,不但使她⾁体彻底屈服,投⾝⼊⾊情深渊,两人甚至连一⽇三餐也无暇饮用。

义政看来沉稳无事,但富子脸上的疲累神态⽇浓。

“小尚的遗骸,应该很快就会到达京城。”雨继续馍糊地下着。

“明天早上,我应该早点回去,已经缱绻了‮夜一‬…”富子微微娇喘,再度覆易于义政上方——

华宅隐在⻩昏的细雨中。

户外,有两名武士鬼鬼祟崇手持藿刀。悄悄潜⼊屋內。

他们是武士?野盗?还是土民?

“——真是讨厌的雨⽔!”

“我们要见机行事。”

“里面的人…嘿嘿嘿,可不管外面下不下雨的。”

“在这样湿淋淋的雨夜,颇叫人羡慕…”

“现在这对老夫老妻,正在颠鸾倒凤呢!”

“已经三天三夜了…居然还乐此不疲…哦,稍等一下。”

“怎么啦!”

“我要先点个火,这里太暗了,我们这样胡乱闯进去,是不行的。”于是他们将火罐夹在腋下。

只听到金石之鸣,火花跳跃了几下。雨气混合了硫磺的怪味,青⾊小火焰出现了。

但是,噗的一声,又消失了。

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

“可能风太大了!”可是人在屋內,却一点也没有查觉到风的存在。

虽然心中怀疑,但点火的工作却始终没停。

可是第二次,在火焰未燃上火把之前,又熄灭了。
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?”

“是不是…屋內湿气太重了?”两人怪异地交换视线。

是不是暗中,另外还有一双仇视的眼睛呢?

突然之间,两人同时回过头来!

黑暗之中有人涉⽔而?哦,不,是由池塘中飞快地跳出一只绿⾊的小怪物,睁着圆眼,瞪视着两人。

“是青蛙!”

“真是混帐东西!”较矮的一个,抢先攻出一刀。

但是青蛙是何等敏捷的两栖动物,一个跳跃,又回到池中去。

两人不信琊,又第三度点火。

正是⻩昏时刻,屋內阴沉黑暗,再加上蒙蒙细雨更是视线不明。

可是火花,第三度消失。

“真琊门!”此际,⽔面波纹涟漪,是有黑⾊的恶魔在现⾝吧?

那是和青蛙不一样的影子。

可是除了知道那是一团黑影之外,又无从得知究竟是何方神圣?

两人猛地调过头来。面对⽩光流失。

⽩⾊的刀刃好似昅收了青蛙的⾚焰一般,立刻将一人打倒。

“啊!纳命来…”随着刀子的出手,他的话尾转成骇人的悲鸣!

雨气中又混合了另一种气氛——⾎腥味。

黑暗中的人影,如幽魂一般,在踏过两人尸首之后,就再也不动了。

是不是人影已溶化在暮⾊之中。

没有人听见被害者的悲鸣,连庭树、假山都维持原本无表情的状态。

由于雨气淋漓,建筑物的窗户都是紧闭着。

而义政与富子的裸体更温热室內的空气。

二人的情焰正在⾼涨——

在⾁体的狂焰中,轻颤的女体,发出即使在雨中也可听见的哀鸣。

室內已薄暗了,但是两人却连点灯的时间都没有,让灯台孤独自眠。

⽩⾊的裸体,有时发出像猫、或狗一般淫靡的叫声,正在热烈之处,并没发现黑⾊的人影又悄然进人室內。

(哦,是使用魔罗肿木吗?…)影子像黑雾流动般,走近床边。

一双冷眼,静静观察着这一切。

没有人注意到黑影的存在,富子没有,义政也没有。

*

义政已经意兴阑珊,却又无法放弃。

过去由于性无能,而遭到富子的蔑视,现在他的夸张动作,却让她哭泣、苦闷、哀叫、泣诉。原来权⾼骄慢的女人,在他体下变成了另一种风貌。

(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可怜而已。)现在的义政找回丧失已久的优越感,自信心大增。

(傀儡忍者——钵屋贺⿇——我永远会记住你的!)没有任何不老长寿药或舂情秘术,会比这等忍法更为厉害的。

(他们心中的愿望——就是废除傀儡的⾝份,恢复普通庶人的地位,…可是傀儡一向…)这不仅仅关系将军权限的问题。

而是古来的律令已定!比什么阻力更大。(傀儡之⾎…)真能成为庶人吗?

这是一个重视⾝份“⾎统”地位的陈旧封建社会,因此,下贱⾎统的人永远无法由其桎梏中解脫。

义政令富子处在狂喜的状态中,都还能清晰地思考着。

(大人,您不要胡思乱想!)是谁在说话。

(难道——)是他自己怈露了心中的秘密了吗?可是他应该不会在性爱过程中,喃喃自语才对呀!

可是暗中发话的人,显然已看透了他的心思。

然而四周无人影。

(——难道他知道,我想破坏与傀儡忍者之间的约定吗?)义政心中尚在犹豫不决呀!

(你要毁约也行,我就让你失去了生命力!)漆黑当中,语音不是很清楚。

但是他‮体下‬那个因灼热而凝固、屹立的东西,如浸在冰⽔中,丧失坚挺的能力,开始萎缩…

他甚至没有射精,就要——

“啊!不要!”他太愕然了!

狼狈之情填満心胸。

但是惊慌失措,却无济于事。

“啊!这样对我…太残酷了!我…不要…”富子体內享受着那种渐增的‮感快‬,如弦上之箭。

突然她有些茫然。

为什么这样动人的愉快,会蓦然消失了。

“嘿!你到底怎么啦?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义政面红耳⾚了。

他心中的劣等自卑感又苏醒了。他是绝对经不起失败了,再度失败对他打击太大了。

但是这种事经不起焦躁的,越是焦躁越不济事,终于他完全丧失能力、丑态毕现。

“你终于还是不行!真是枉为人夫!”

“等一下!富子,我有办法的!”

“哈哈哈,你算了吧!还说什么一心一意要夺回将军之位,你就不要再梦想了!”她一面辱骂着,一面抓起床边的华服。

一对星眸中燃烧着未能満⾜的怒火。

“等一下!喂!不要走。”呼唤之声,终于慢慢虚弱下来。

义政哀求的双目,多么希望能再见到贺⿇的影子。

当富子下楼之后,墙壁上突然映出一个摇晃的黑影,咻地——在他面前越过。

“啊!是傀儡一族的人吗?”影子蓦地回过头来看他一眼。皓齿轻露微笑起来了,那只是一份浓浓的嘲笑,接着便如一阵轻烟般消失无踪。

富子归心似箭。

可是她坐在牛车上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这是一辆由健壮、肥満的黑牛所拉的槟榔牛车。

在古代,牛车舆轿的乘坐都有⾝份的限制。这种车只有上皇以下,四位以上的人,才能乘坐,虽然富子的地位、⾝份不符,可是她是个滥用权势的人。

甚至连天皇独享的“御胤”她都⾼枕无忧。

“不能让这些畜牲走快一点吗?”车中人显然不耐已极。

“是…遵命,可是这牛…”

“还不快办!”家司及刀女都随侍在外。

她多么希望能早一刻回到花之御所啊!

可是未能燃烬的情愫,又再度侵扰着她(我是不是可以叫刀女进来…)体內的热情熏得她坐立难安…

(至于主上…)为了次代将军之职,她必须紧抓住主上的心。

香车中的富子咬着红唇思索着未来的政治局势。

(是不是该把未来将军的职位交给义政呢?)他可以代替自己的亲生儿子,但是富子认为年轻的下辈比较合适。

富子还有另一个儿子,那就是天皇御胤大觉寺的义觉。

(义觉虽好,但终不成武将之大器…)她的头脑越来越纷乱了。

这种焦躁的感觉,源自于情焰中断的‮理生‬反应。

她的脑中仿佛有个人影在幌动。

她是在作恶梦吗?可是…

(——你想出未来将军的适合人选了吗?)耳际传来一个鬼魅般的语声。

“…”来自牛车之中。

声音不是由外面传人的。可是牛车中只有富子一人啊!

她有些受惊。

然而,声音再度响起。

(不要怕,我是幻也斋…)“哦,我以为你已回到钩之里去了。”

“那是因为我无脸见人,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利,实在很惭愧!”

“我应该处你…八裂之刑!”

“是的!罪有应得,可是我想等新的将军登基之后,我们甲贺一族的人,可以从旁协助他…”

“这个嘛——”

“不过现在先让我来替你消除胸中的郁气吧!女将军!”

“郁气…你是何意?”

“女将军,难道没有发觉吗?当女人思舂之时,她的眼睑看来就比平常沉重。”是的,目前的她正受情欲煎熬之苦!蓦然在绣帘下,飞快跳进了一个怪物。

是一只青蛙!

是池塘中的青蛙吗?

接着数只青蛙连续跃进,飞快钻⼊她的裙裾之中。

富子不由得呻昑起来!

她的话语拉得长长地,似‮魂销‬,似苦痛。

钻⼊裙內的青蛙,在她的‮腿两‬之间,奇怪地蠕动着,富子上半⾝轻颤,眉根紧缩,连两片樱唇都歪了。

唔…她虽然极度忍耐,但是她的神情却是异常的‮奋兴‬,⽩细的泡沫由她的嘴角边流出…亮丽的容颜鲜红似十月之枫。

啂房如波浪摇动,她伸出手‮摸抚‬自己⾼耸的啂蕾,好似已进⼊绝顶境界,连柳腰都轻浮着…

在无限的陶醉中,富子慢慢回复神智。

満⾜之际,她又恢复平⽇的冷艳。幻也斋的语音又在耳畔响起。

(——怎么样啊!喜欢甲贺忍法的《雨夜蛙》吗?)“是的!我很満意…”不久,她又回到刚才的思绪上。

“我知道该立谁为将军了,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了!”这个影像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际。